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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祜《集靈臺》詩賞析
集靈臺
【唐代】張祜
虢國夫人承主恩，平明騎馬入宮門。
卻嫌脂粉污顏色，淡掃蛾眉朝至尊。
譯文
虢國夫人受到皇上的寵恩，大清早就騎馬進(jìn)入了宮門。
只嫌脂粉會玷污她的美艷，淡描蛾眉就進(jìn)去朝見至尊。
注釋
虢國夫人：楊貴妃三姊的封號。
平明：天剛亮?xí)r。
賞析
據(jù)《舊唐書·楊貴妃傳》記載：“太真有姊三人，皆有才貌，并封國夫人，大姨封韓國，三姨封虢國，八姨封秦國，并承恩澤，出入宮掖，勢傾天下�！�
這首詩，詩人用曲折婉轉(zhuǎn)的筆墨，諷刺虢國夫人的驕縱風(fēng)騷。傳說玄宗和虢國夫人間有曖昧關(guān)系。
詩的首句開門見山，揭出一篇主旨�！俺兄鞫鳌比�，似羨似諷，已將虢國夫人置于寵妃地位。以下即具體敘寫“承主恩”的虢國夫人如何恃寵獻(xiàn)媚的情狀。但作者不去羅列鋪敘他們之間的種種暖昧情事，而是集中筆墨專寫虢國夫人朝見玄宗的情形，以一斑窺全豹。
第二句“平明騎馬入宮門”，表面上像是泛泛敘事，實際上卻是生動的細(xì)節(jié)描寫。平明時分，百官朝見皇帝的儀式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，虢國夫人本來就不是官員，卻要入宮朝見，而且是“騎馬”直入，這正顯示出虢國夫人享有自由出入宮禁的特權(quán)，而且像這樣如入無人之地似的進(jìn)入宮廷在她已經(jīng)是家常便飯。宮禁的森嚴(yán)，朝廷的禮儀于她是沒有任何約束力的。這一細(xì)節(jié)，生動地表現(xiàn)了虢國夫人的恃寵驕縱之態(tài)，也從側(cè)面透露了玄宗的特殊寵幸和他們之間非比尋常的關(guān)系。
“卻嫌脂粉污顏色，淡掃蛾眉朝至尊�！比膬删溆诌M(jìn)一步集中筆墨，專寫虢國夫人朝見玄宗時的妝飾�！稐钐嫱鈧鳌氛f：“虢國不施妝粉，自炫美艷，常素面朝天�！边@記載很可能本自張祜這首詩，但“自炫美艷”四字倒是十分準(zhǔn)確地道出了虢國夫人“素面朝天”的真實意圖和心理狀態(tài)。表面上看，虢國此舉似乎表明她和那些濃妝艷抹、獻(xiàn)媚邀寵的嬪妃、宮眷不同，不屑于與這些庸俗者為伍，實際上她之所以“淡掃蛾眉”卻是因為怕脂粉污損了自己本來的天姿國色，以致出眾的容貌達(dá)不到出眾的效果，反而不為“至尊”所特別垂青。對她來說，不施脂粉、淡掃蛾眉仍是一種不妝飾的妝飾，一種比濃妝艷抹更加著意的獻(xiàn)媚邀寵的舉動。這個典型細(xì)節(jié)，生動而深刻地表現(xiàn)了虢國夫人自詡美貌、刻意邀寵，但又極力加以掩飾的心理，揭示了這位貴婦人工于心計的性格和內(nèi)在的輕佻，寫得非常有個性。
詩人描寫這個人物，并沒有明顯的貶抑和諷刺，只是選取意味深長的細(xì)節(jié)，不動聲色地加以敘寫。其態(tài)度似乎相當(dāng)客觀，但內(nèi)里卻包含著入骨的諷刺。這種婉而多諷的寫法，藝術(shù)效果往往比直露的冷嘲熱諷更加入木三分。詩的深層，隱藏著對唐玄宗這位好色的“至尊”更加委婉的諷刺。
虢國夫人的“承主恩”，不光是由于她的外戚身分，更由于她的“顏色”，這本身就是一種諷刺；虢國的騎馬入宮，不僅顯示了她所受到的殊寵，而且暗透出她出入宮禁的頻繁和不受約束；“淡掃蛾眉”而“朝至尊”，更把這位“占了情場，誤了朝綱”的“至尊”所喜愛關(guān)注的東西和盤托出了。這首詩實際上是詠史詩和宮詞的結(jié)合。
這首詩最大的特點就是含蓄。它似褒實貶，欲抑反揚，以極其恭維的語言進(jìn)行著十分深刻的諷刺，藝術(shù)技巧是頗高超的。
作者簡介
張祜（hù）（約785年—849年？），字承吉，唐代清河（今邢臺市清河縣）人，詩人。家世顯赫，被人稱作張公子，有“海內(nèi)名士”之譽。早年曾寓居姑蘇。長慶中，令狐楚表薦之，不報。辟諸侯府，為元稹排擠，遂至淮南寓居，愛丹陽曲阿地，隱居以終。張祜的一生，在詩歌創(chuàng)作上取得了卓越成就�！肮蕠Ю�，深宮二十年”，張祜以是得名，《全唐詩》收錄其349首詩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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